【生日快樂唷,沃蘭德】
*柯沃向
*清水向
柯布再次以指將前髮向後梳攏,露出的光滑額頭上往下延伸的刺青圖樣特別顯眼。他偷偷嘆了口氣,在面前的這孩子沒注意到的時候。這對於柯布來說絕對是件苦差事,但由於大小姐強硬的要求及眾戰士們拜託的目光下,縱使覺得麻煩也只能攬下這份重責,思及此,柯布突然菸癮發作,他探進西裝外套的內袋裡取出了香菸,這時一個稚嫩的嗓音發出了告誡:「抽菸對身體不好,不是說了很多遍嗎?你不是個大人嗎?這種事還需要提醒這麼多次嗎?」
沉默的停下準備點火的動作,柯布一臉掃興的表情看著沃蘭德,然後他決定以一個人生上的前輩身份糾正這位小少爺的態度,他繼續點火,邊說著:「你父母是這樣教你對大人說話的嗎?如果不是你,早就扔進湖裡餵魚了。」
「因為是你所以才更不需要。」沃蘭德抬起那雙祖母綠的大眼這麼說。柯布深吸一口,所謂的致命氣體一瞬充滿了肺部,這時柯布才想起他跟這小鬼以及遠處宅邸裡的人早就死了,在這個不可思議的世界死了還是可以再生,區區的菸又算得了什麼呢。
沃蘭德不滿的看著柯布就這樣無視於自己吞雲吐霧起來,他決定繼續往前進,兩旁潮濕的草跟水的氣息濃密的包圍著他們,頭上的枝葉茂密而濃綠,伸長遮擋住了陽光的傾瀉,於是這裡顯得有點陰暗,但沃蘭德一副什麼都不怕的表情昂首踏步。柯布注意到沃蘭德已經離開了自己身邊,於是扔下菸蒂將之踩熄而後跟了上去。
可以隱約聽到生物騷動的聲音,像是呼吸的聲音亦或是移動時擦過枝葉草地的聲響。柯布很想叫這個孩子有點警覺一點,但是看到這孩子挺著胸膛有點賭氣的往前進的模樣,又覺得可愛到不行,因此還是算了。他朝向周圍看了下,倚著他生前的經驗小心警戒著四周。
「話說你一大早就來叫醒我,又帶我到這種地方,不會是真的想要丟我去湖裡餵魚吧?!」突然停下腳步,沃蘭德轉身小聲的質問。柯布只好也跟著停下前進的步伐,他注視著孩子眼中自己的倒影,無奈的聳聳肩,然後一個響指,身後的空間像是融化似的扭曲起來,緊接著一條長相可怖的大魚嘴裡啣著一只餐籃游了出來,然後扭曲的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就像我早上說的,只是去野餐而已。」柯布指了指身後的大魚說。
「很可疑哦!」沃蘭德胸中不知為何燃燒起想反抗這傢伙的作對之火,他說:「你以前才不會這樣做,突然這樣一定有鬼。」
「只不過是因為今天是宅邸大掃除的日子,我想要偷懶才抓你出來的,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從容的回應,柯布似笑非笑的表情有點正經。
「……」緊盯著柯布不放,那個投注過來的視線有點痛啊。柯布只好再補一句:「等穿過這片樹林,前面有塊大空地,那裡風景不錯,而且據說魔獸什麼的都不會靠近很安全。久久出來透透氣不是因為戰鬥也不錯吧。」
「……」
——嘖,死小鬼就是麻煩,還是要找我碴嗎?!
柯布只好使出殺手鐧:「你最近很喜歡吃麵包布丁吧?籃子裡面有很多哦,除了麵包布丁還有蛋糕跟甜甜的奶茶哦。」
「……那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有多久才會到啊?我已經累了不想走了。」沃蘭德乾脆地蹲了下來。
「……過來我這邊。」原來只是腿痠想耍賴不想走嗎?!才走那麼段路而已,真不愧是沒吃過苦的小少爺。
隨著每踏出去的一步,身體都會跟著稍微震動,淡淡的菸味混合著人造香水味就會竄進鼻腔但並不討厭,可以隱約感受到其下的體溫透了過來,而且這寬大與自己完全不同的肩背都莫名令他的有種安心的錯覺。明明是個壞人的說。沃蘭德思及此更加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哪裡壞掉了,他又更加扒緊了柯布的襯衫。
小孩子真的是種很麻煩又難照顧的生物,相較女人更令人傷腦筋。柯布背著小少爺緩步前進時這麼想,因怕弄皺了的西裝外套被脫下披在沃蘭德的身上。
想想自己在同樣的這個年紀可是過著努力求生、不小心就會橫死街頭的殘酷生活。柯布看著身邊游過的大魚忍不住想著,但記憶殘缺得不完整,很多部份就像被撕掉頁數的書本,因為不知道內容而感到煩躁—--
「但相對來講,既然不記得了那也無關緊要,至少現在並不會因為失去而活不下去。」
「你在講什麼?」沃蘭德因為柯布突然的說話嚇到。
「沒什麼,呐,就在前面了。」柯布覺得此刻的自己真是蠢斃了,居然不小心把內心話給說出來,看來自己也太鬆懈了。
面前的路徑越來越寬,樹木越來越稀少,視野變得開闊不少。終於走出森林,柯布長吁一口氣。
翠綠的綿延到地平線那端的草原,長草隨著風的吹拂而似海浪那般起伏,些許顏色美麗的小花綻放其中,湛藍的天空中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遠處還可聽見細小的宛轉鳥鳴。這裡簡直就像是小說裡寫到的天堂,不只沃蘭德面露喜悅的興奮之情,連柯布都稍微傻了下,老實說他不得不去佩服宅邸裡那些比自己早來到這個世界的戰士們,居然可以發現這個如夢境般的地方。
太陽已經爬到接近頭頂的位置,以此來判斷的話,應該是近中午時分。一早起來吃了點簡單早餐,然後就一路走來這個地方,說真的肚子已經餓了起來。柯布彎下身體將沃蘭德給放下來,小少爺似乎很感動,他往前走了幾步,眼前這樣的景色就算是生前也不曾見過。
於是兩人在草原的中央坐下,一方面可以方便警戒四周,另一方面從中心可以完整將美景盡收眼底。由大魚啣著的餐籃放在旁邊,不會過於熾熱的陽光曬得全身都懶洋洋的。柯布直接向後仰躺在草地上,他偷偷看著坐在隔壁正專注於吃著水果三明治的沃蘭德。自己很不喜歡小孩子,因為那代表麻煩,可是偏偏就這個孩子,自己卻可以這樣耐心與他相處,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你不吃嗎?不是肚子餓?」沃蘭德轉過頭來正好與柯布的視線對上,柯布也不閃躲大大方方的看回去:「嗯?休息一下等等就會吃了。」
好悠哉啊。寧靜的只有風吹過草浪的聲音和悅耳鳥鳴,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兩人都因此深深感動著。
在飽餐一頓後,柯布繼續坐在草地上享受著陽光的溫暖,徐風吹來帶著草的香氣。而那個小少爺則說著想去那邊盛開著花朵的地方看看,現在不在視線範圍內。但因為他身邊會有那個人形在,所以姑且沒有大問題吧。
正當他打算閉上眼小憩一下時,卻聽到了微小的孩子的尖叫聲,那是驚慌失措的叫聲。
「——那小鬼不會遇上了什麼危險的魔獸吧!!」柯布趕緊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奔跑過去,小鬼就是小鬼真是麻煩。
隨著接近耳邊逐漸聽到河水潺潺流動的聲音,原來這邊有條河的嗎?柯布越往前走,眼前果真出現了一條長得不知盡頭於何方的河水,寬度大概可以橫放一個成年人。雖然河水流速不快,但柯布還是有點緊張,他向周圍探看一邊呼叫孩子的名字,也派出了幾條大魚在周圍尋找。寬闊的草原在和樹林的這頭交界處有條河流,這倒是沒聽戰士們說過,柯布直覺地持續沿著河流走,心中的某種意識到恐懼的不安感持續擴大,即便死了能再生,但還是不希望那個孩子受到什麼可怕的傷害。
走了半晌才終於在某處的河邊發現沃蘭德,因為那個在這片大自然極為突兀的人形就在那邊,柯布趕緊朝那裡奔去。
「喂!小鬼,被叫了名字總也該回個幾句吧!!」喘著來到孩子的身邊,柯布查看周圍似乎沒有魔獸出沒的樣子。
「嗚……」靠近才發現沃蘭德全身都濕透了,白色的襯衫濕得可以窺見裡面肌膚的顏色,頭髮不斷的滴水連狹長的眼睫都沾著水珠。
「你這是?!」驚訝的柯布在狼狽坐著的沃蘭德旁邊蹲下,他伸手去撫摸孩子的臉頰,有點冷。
沃蘭德眨了眨雙眼,大概是不好意思開口,他足足躊躇了有幾分鐘之久,才慢吞吞開口:「我只是想採那邊的花,結果沒注意那邊的泥土濕滑就跌進河裡了。」大大鬆了口氣,沒遭到攻擊就好。柯布此時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這微妙的心理變化。
「有受傷嗎?」他抬起沃蘭德的手查看。
「只是這邊……」沃蘭德指了指自己的左腳說:「好像有點扭到了。」
「不是有這傢伙在嗎?怎麼自己坐在這邊?」柯布揚起下巴,他認為有這人形在,應該能抱著沃蘭德來找自己才是。
「因為……」孩子的聲音趨漸變小,後面根本聽不到。柯布蹙眉擺出不耐的表情:「到底怎樣?!說大聲點。」
「只是我覺得丟臉嘛!!」沃蘭德大吼之後,雙頰馬上就紅了起來。
因為怕感冒,於是便要沃蘭德把全身的衣物都給脫下,當然孩子是十分反對,他認為這樣成何體統。柯布冷冷的表示:「到時候得了重感冒,痛苦的躺在床上,除此之外還要吃苦的要命的藥,你比較想要這樣的結果嗎?」所以沃蘭德只好乖乖的把全身濕透的衣物褪下。
西裝外套就在此時派上用場,這又是一個很驚奇的體驗,全裸穿西裝外套!沃蘭德只覺得自己丟臉丟到想挖洞躲進去。
外套夠大件恰好能罩住孩子的全身,只露出雙腳ㄚ子。「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趁著太陽沒下山前回去吧。」柯布將外套釦子扣好邊說。
沃蘭德紅著臉,但是根本就還沒玩得盡興,他搖搖頭:「不能再待一下嗎?」
柯布看向沃蘭德充滿祈求的眼睛,完全沒有一絲憐憫的一口回絕:「不行。除非你想跟夜晚出沒的魔獸大戰三百回合,那樣的話我就把你留在這裡自己回去。」
嘟著嘴只好乖乖聽話,沃蘭德還是心有不甘的瞪著柯布。反正只是被瞪著又少不了塊肉,柯布就放任給他瞪。
將大魚都召回來,並只留下一條啣著餐籃,而濕透的衣物就交由人形拿著,柯布抱著沃蘭德踏上了歸途。
當然這副模樣馬上在踏進宅邸裡時引發軒然大波,大家全圍過來你一言我一句的:「你終於還是下手了嗎?」「喂,這是怎樣?!遇難嗎?!」「呵呵,西裝play也不錯嘛。」
柯布被這嘈雜搞得有些腦疼,他馬上大聲澄清並說明事實,懷中的沃蘭德立刻就被抱到沙發上,沃肯仔細的替他檢視扭傷的腳。
剛剛這一路上都抱著的溫暖重量一下子消失了,柯布突然覺得胸中有什麼也跟著空了,但是他甩甩頭想揮去這怪異的想法。
沃蘭德在接受了沃肯細心的治療與包紮後,才終於注意到平常樸素莊嚴的宅邸此刻被掛上了好多好多的彩帶和可愛的裝飾,連大廳中央的長桌上也擺放著美麗的鮮花,還有無數比平日裡更加豐盛可口的佳餚,感覺好像不太對勁。他轉頭詢問:「請問……?」
「「「「生日快樂!!沃蘭德!!」」」」眾戰士皆笑著大聲發出慶賀之聲。
「咦?!」沃蘭德驚呆了。
「因為要準備佈置跟餐點,怕被你發現才叫柯布先生帶你出去,等天黑再等你回來。」
「驚喜唷,沃蘭德。」
祖母綠的大眼在眾戰士臉上來回掃視,沃蘭德此刻的體溫應該升高了好幾度吧,他的臉比剛才更紅了,好像要冒煙那樣。
在眾人的歡笑和祝賀下,大家在長桌兩側坐下,沃蘭德也由其中一名戰士給抱到位子上——今日壽星特別座,在大小姐位子的正對面,也就是長桌尾端那個位子。這個位子一向是古魯瓦爾多的寶座,因為他是第一位來到宅邸的戰士,但今天他也大方的讓出來。面對這樣的禮遇,沃蘭德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有些緊張的坐在位子上等待著接下來的進程。
然後大小姐和合力端著大蛋糕的侍僧們出場了,大家無不鼓掌歡迎。有五層之高的蛋糕,在柔軟的海綿蛋糕外塗滿了白色的鮮奶油,此外也鋪滿了新鮮的水果切片和可愛的糖人偶,被做成小天使造型的糖人偶各自都拿著不同的演奏樂器,彷彿也在一同慶祝沃蘭德的生日。
看著看著眼眶忍不住的濕了,沃蘭德拚命的眨眼好制止淚水的掉落。
大家歡唱著生日快樂歌,並相皆遞上各自替沃蘭德所挑選的禮物。沃蘭德一一說著謝謝收下了禮物,大量的禮物很快就堆滿在他身後。
大小姐喉嚨一清,然後朗聲宣佈:「現在開始我們的『沃蘭德生日趴』!這些佈置要感謝眾戰士們的幫忙,然後這些餐點可是三個侍僧加上露緹亞精心辛苦準備的,誰給我吃剩,誰就罰掃一個月的大浴堂!!好——開吃!!!!」
在離沃蘭德稍遠一點的座位上,柯布默默的啜飲著紅酒,他回想著昨晚被大小姐和一些戰士們拜託的情景,他們怒力拜託的樣子只差沒抱大腿。但只是要帶那個孩子出門就算不是我也無所謂吧?當他這麼說,馬上就被大小姐給踢了一腳,人偶少女極為嚴肅的表情陰森的往上注視著柯布說著:「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對於他的重要性,可不要小看了。」
那句話單純至是因為「對應角」的關係才這麼說的吧。但除此之外,他與沃蘭德之間就什麼也沒有了,只是偶爾相遇會說上個幾句而已。
可是今天……他看到了完全就是個孩子原始模樣的沃蘭德,會大叫會咯咯地笑會紅著臉賭氣的沃蘭德,胸口某處冰冷的地方正一點一點的被融化。
被眾人包圍的沃蘭德,柯布遠遠看著,卻彆扭的想著:反正實際上他並不需要自己,看,他就算沒有自己也還有其他人。
在瘋狂的一陣鬧騰後,沃蘭德找了個時機溜出了大廳,因為他在會場中遍尋不著柯布,問了身邊的一位戰士,對方說好像看到他往長廊的方向去了。
那個傢伙為什麼要跑去那裡?邊想著邊彷彿本能所引領似的,直朝著他所在的地方而去,為什麼要找到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腦袋一隅不斷嚷著想看到他。
「嗯,那個地方還真是令人驚艷。」柯布倚著欄杆這麼說,隔壁的戰士大笑著回應:「那個地方不錯吧?那可是我跟老哥某次出任務的時候發現的,就知道不會有人討厭那個地方的。」
沃蘭德在旁邊躊躇一會兒還是打算上前,那位戰士一看到沃蘭德便笑著打招呼,遠處這位戰士的胞兄就過來了,三個大人寒暄了幾句,這對雙胞胎之中的弟弟就被哥哥給拉走,弟弟困惑的問為什麼,哥哥則悄聲說:不要打擾他們,笨蛋。
一下子又恢復了安靜,柯布繼續看著遠方,沃蘭德此刻幾番內心交戰後率先主動開口:「你也太孤僻了吧?不跟大家一起在大廳那裡玩嗎?」
「玩?」
「嗯,他們好像在玩砸蛋糕。」沃蘭德瞇眼笑。
柯布這時才終於轉頭,「他們一定會被大小姐懲罰的,誰帶的頭?」他注意到沃蘭德一邊的髮尾和臉頰邊緣有白色的鮮奶油,於是蹲了下來。
「好像是傑多先生吧?你看,我也被他砸到了。」沃蘭德抱怨著。
柯布靜靜的端詳著沃蘭德的臉蛋,他用手指將髮尾上的奶油給抹掉,邊問著:「那你呢?為什麼過來?」聲音低沉帶有成熟男人的磁性。
「當、當然是來找你要生日禮物的啊!就只剩下你還沒給我。」沃蘭德掩飾胸中激烈的心跳,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做,總之他捏了柯布的臉,不怎麼好捏,大概是因為是大人的關係吧。
「糟糕,我忘記準備了。」說這句話的時候,柯布的語氣平淡,聽上去不帶任何感情。
「啊,」沃蘭德忽然覺得眼前的柯布有點陌生的可怕,他才想和柯布退開距離時,就被抓住了兩隻小手。「柯………布?」
沃蘭德說著:忘記就算了,我要回去一類的話,柯布卻覺得這些話很討厭,沒來由地不希望眼前的孩子離開自己。應該是只屬於自己的才對啊。
「柯布?」小少爺的語氣顫抖著,卻意外的沒想過要掙開。然後—--
捧著孩子的臉蛋,柯布先是舔舐頰緣的奶油,然後在他傻楞住的時候,對著那雙薄嫩的小唇吻了上去。「生日快樂,沃蘭德。」
■FIN.■
寫到後面糟糕怎麼有點小黑wwwww
總之,沃蘭德小少爺!!生日快樂!!! ♡(❁´◡`❁)
小熊海參